即便城里的出租屋满是蟑螂,我还是
《后来的我们》剧照
“你一个人非要去成都,大城市就那么好吗?我们这种小城市容不下你是怎么的?你认为你自己是拿得到成都的户口,还是买得起成都的房?你想在成都住一辈子的出租屋?”
作者开弓编辑
许智博文章由网易新闻 工作室()授权转载
年我毕业后,不顾父亲反对,孤身一人来到成都。
那时,成都之于我,算得上是个梦想了——或者可以说,在我那时的认知里,成都才等于是生活。
来的时候是11月,有雾。出了车站,我站在街道上,看着远处的青瓦平房和国际商业中心以一种奇异的和谐感隐在一片雾气中,仿佛整个城市的温柔都在一瞬间包裹住了我。
当我以扛着大包小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城市时,也意识到一件更狼狈的事——父亲一怒之下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而我全身上下只剩块了。我不清楚成都的生活成本有多高,但毫无疑问,这点钱肯定不够安身立命。
不够立命,那便先暂且安身罢。
几番辗转,我找到一家私人房屋中介,说清了自己对租房的一些基本要求:交通方便,生活便利,坏境安静,且最多能接受“套三”的单间。
中介问我:“长租还是短租?”
我答:“短租,一个月。”
他又问:“心理价位在多少?”
我犹豫着答:“……不超过吧。”
中介用一种“你是不是没进过城?”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末了,拿起一串钥匙从椅子里坐起身来:“行,你先跟我去看看房吧。”
我点点头,赶紧跟着他上了 车。到了地儿一看,我就傻眼了。
成都向来有“东穷西贵,南富北匪”的说法——中介带我去的房子在东三环外,地段很偏,交通不便,甭说地铁站了,连个公交车站都不见影儿。上楼后进屋一看:不足70平的小户型,居然被巧手的中介活活隔出了五室一厅一卫一厨,其余4个单间都已租了出去,只剩下最左边的一个小卧室,大约7平,一张床一个衣柜就占得满满当当,转个身都费劲。
我去厨房看了一眼,水池里泡了七八个油腻腻的碗碟,燃气灶周围的油污积起来有一指节厚,各种花椒粒、胡椒粉七零八落地散在操作台上。厕所就更别提了,刚走到门口,一股凌冽的生命气息就扑面而来,熏得人打怵,探头看去,泛 的天花板上正渗着水,马桶壁上的污渍半 半黑,更打脑壳的是,下水口处还有一团脏纸巾,在水面上飘荡,像是糟糕透顶的生活在向我招手。
中介转头问我:“你觉得房子咋样?合适的话就赶紧租了嘛。”
我说你等我缓缓,然后木然地坐在客厅凳子上。就在我发呆的空档,其他几个卧室里的租客陆续出来或做饭或洗衣、上厕所,我粗略数了下——就这一会儿就出来了七八个人。
我疑心自己看到了薛定谔的房间,愣了愣,转头问中介:“这个房子不是‘套五’的吗?”
“是啊。”
“这好像不止4个人。”
“是啊。”中介不耐烦地看了看我。他这两个“是啊”说得这般理所当然,让我完全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见我不吭声,中介抬手看了看表,有些急躁:“那你到底租不租嘛?”
我苦着脸跟他抱怨:“大哥,我虽然急着租房,可你这房子也忒……那啥了点儿吧,这完全是避开了我所有的租房要求啊,我就不说那厨房那厕所了,光这卧室也太小了吧,转个身都不行,还有这室友,这‘套五’的房子怎么住这么多人呐……”
中介大哥一个眼神冷冷劈了过来,震得我立即止了话头:“小姑娘,你可能刚来成都不懂行情,跟你说个老实话,我给你找的这个都算是不错的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地段的电梯房对外出租是啥价位?你想找个人少的房子,那价格肯定也就上去了,你这又是短租又没多少租金,咋可能租到‘套三’的单间?”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我被臊了个满脸通红,只好问道:“好吧……那这个单间多少钱?”
“,押一付一。”
那总共就是?我心里一凉,也顾不得嫌弃这儿条件恶劣了——我这点儿钱哪有嫌东嫌西的资本,今晚能不睡大街就不错了。我只好腆着脸跟中介讲了半天价,好说歹说,总算免了我押金,房租也只收了。
收好了钱,中介递给我两把钥匙,嘱咐我“别弄坏卧室里的东西”,然后就走了。隔壁不知几号房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我强迫自己忽略发霉的床垫,一边把被褥拆出来铺床,一边给自己打气:出来混的,自然得随遇而安,要是嫌这嫌那,哪儿还有闯荡社会的胆气?
然而,我这点儿胆气很快就泄了个干净。
住进出租屋的 晚,初到异乡的孤独感裹着四川盆地特有的湿冷,直往我骨头缝儿里钻,即便我把被子和几件大衣通通压在身上,还是冷得打颤。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被什么东西咬醒了,开灯一看——几只跳蚤正在吸我的血。
我顿时吓得瞌睡全无,拍掉腿上的跳蚤后,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指挥一样从床上弹射到房门边儿,整个人恨不得都嵌进门里去,不敢再靠近床半分。
在门边蹲了小半晚,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开始思索一个更严峻的问题:现在,我全身上下只剩50块了,该怎么活?越想心越凉,又掏出手机,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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