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一心只有我的

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

不过一报还一报,他的心上人也瞧不上他,而且还嫁给了他的死对头。

(一)

瓷杯子砸烂在地,周边服侍的下人们吓得怔住,脸色惊恐的看着喝得烂醉的太子。

我闻声而来,冷眼看着他。

“都下去吧。”

下人们匆忙离开。

空荡的庭院里只剩我二人大眼瞪小眼。

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抬脚踢了过去。

“南边发水灾你还喝成这鬼样子?”

而太子醉生梦死,抱着酒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那撕心裂肺的喊着,“徽凝,徽凝。”

活脱脱一个怨妇!

我气不过又给了他一脚,“嚷得人尽皆知你太子的位置也别坐了!”

结果他反手拉我坐下,喋喋不休的细数他与徽凝的过往,话到最后,不甘心的抓着我的手问,“为何我满心待她她却视而不见,清欢,我待她不好吗?”

手腕被抓得发红,这话在心里泛起层层波澜,而我也想反问他一句,我待他不好吗?

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啊,为什么我林清欢不配拥有姓名!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姬婺,那是臣子的妻子!你要发疯就先给我把和离书签了,别到时候牵累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我们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而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哭哭啼啼的抱着酒壶大口灌酒。

人中龙凤一改往日的拘谨,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幕,猛然让我记起大婚时的自己。

我满怀期待的嫁过来,却独自坐在床头流了一夜的泪。

那一刻我才知道,太子娶我,不过是为了哥哥手中的兵权,我却天真的以为,是他终于瞧见了角落里的林清欢。

微风拂面,吹散满院的酒气。

报应啊!

我看着他烂醉如泥的模样,心头无比痛快。

可是这不够!

夺下酒壶,我笑盈盈的看向他,“殿下后悔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他不解的看我,眉眼间蒙上了一层迷茫。

我微微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眸,“当年你明明可以娶徽凝,而不是我的。”

凭借着他的权位,娶一个四品的次女为妻虽说不配,但阻力不大,可他偏偏选择了出身权贵的我。

“你自己的选择,如今又怨得了谁呢?”

这话比醒酒汤好使,姬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我视若未睹,随手拿来一个酒杯,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

成亲两年,什么也没学会,却学会了怎么给姬婺添堵,怎么在他伤心时再放上一把火。

我仰头把酒喝掉。

烈酒入喉,我被呛得咳嗽不止。正欲再倒上一杯时,眼前一晃,太子抢走了我手中的酒。

“你不会就别喝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白玉脸上浮现微醺的红色。面对这张好看的容颜,便是知道他心不在我,我也难免心动。

可我从没期望嫁给他,但圣旨下来的那一刻,便由不得我了。

“我所做的决定从未后悔过”,他仰头喝掉酒杯里的酒,把酒杯用力往桌子上一放,“唯这一件!”

迈开步子,周宸踉跄的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我把酒杯一丢泄愤的大笑,“哈哈,都是报应,你活该!”

高大的身影一僵,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逃避似的加快脚步。

顷刻间,院子里只剩下了我。

穿堂风吹过,掀起一地枯叶,打着旋又悄无声息的落在角落里。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耳中只有那句,“唯这一件!”

我原以为,我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二)

徽凝大婚后的第一个月,我们在西南王妃的寿宴上相遇,彼时她正窝在乔家二郎的怀里撒娇。

此情此景,羡煞旁人。

可我身边的周宸却是身子一僵,牵着我的手不自觉收拢,他紧盯着游廊里浓情蜜意的两人,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手被抓得生疼,我一把甩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身朝徽凝走去。

见我来了,她才不舍的从乔二郎怀里出来,笑盈盈的过来拉我。

“你送的礼物甚得我意,费心了。”徽凝笑着露出手腕上洁白如雪的镯子,这是我亲自登门求来的。

“喜欢便好。”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徽凝脸色忽的一变,带了几分疏离和冷漠,她往我身后退了一大步。

乔二郎见状也走了上来,轻轻拉起徽凝的手。

“太子殿下。”

周宸的脸色“刷”一变,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目光明目张胆的落在沈徽凝身上。

徽凝眉头一皱,忙拉着我走开。

“清欢,你与太子还是那般?”她面露担忧,“太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稍一顿,她打量着我的神色,犹豫着继续说,“你也别……一直忤逆他。”

我脸忽的拉下来。

“好了,是我说错了。”

徽凝是好心,只可惜就算我做的再好,周宸的眼里也始终没我。这两年来,他对我的冷漠早把我的满心欢喜耗得一干二净。

如今欢喜没了,心里只剩怨愤。

我拉起徽凝的手,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徽凝,他不是乔垣,他心中没我。”

徽凝漂亮的眸子眨了眨,欲言又止,最后合上嘴巴。

西南王妃的寿宴直至深夜才结束,宾客们尽兴而归,纷纷坐上自家的车马离开。乔垣紧护着徽凝上了马车,临走时,她突然掀起帘子跑了下来,快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

“清欢。”她看了一眼我身边喝得酩酊大醉的周宸,扯着我往旁边走。

见四下无人,才贴着我的耳朵说“朝廷要变天了,你在东宫自己小心些。”

我心里猛地一惊,抓着她的手想问个清楚,可徽凝却躲闪着不肯再说,她看了看外面的马车,眉头紧皱。

“保重!”丢下这莫名其妙的话,又匆忙上了马车。

我站在风口中,思索着徽凝的话。

还来不及细想,宫人们就慌张的找了过来,说太子不好了。

我忙回去,便看见周宸捂着脑袋痛苦的倒在酒桌上,身上暗红的华服被汤汁染得脏乱不堪。

宫人们吓得惊慌失措,而我却见怪不怪。

周宸不善饮酒,更不酗酒。

他很少会把自己喝成这样,这次大概是被乔垣和徽凝浓情蜜意的样子给刺激到了,心里不痛快吧。

我唤住去请太医的宫人,让他去后厨煮了一碗醒酒汤,又让人把备用的衣裳拿来给周宸换上,指挥着人给他按摩舒缓头疾。

倒不是对他关心,只是怕事情传到皇后耳里我又免不了一顿数落,毕竟我还担着他太子妃的虚名。

我年少时对他一见倾心,可他却满心念着徽凝,这么些年来,我如徽凝的影子般活着。

可我错了,我原以为他喜欢徽凝这般的女子,却原来他只喜欢徽凝,而我终究只是普普通通的叶清欢。

周宸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消失,我又指挥着宫人喂他喝下醒酒汤。

身边的梨蕊有些不解,“小姐,原来这些不都是你亲自做的吗?”

我有些失神,轻声一笑,“往后都不必了。”

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一转头,却恰好撞上周宸清明的双眸。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永远盛着一汪平静的湖水,无波无澜,只有徽凝的到来才掀得起片刻风浪。

此时,这双平静的眸子望着我,却好像有了几分不平静。

我嗤笑否认,怎么会呢,定是酒喝得多了,看花了眼。

夜已深。

我独自上了马车,周宸紧跟着被宫人搀扶着上来。

(三)

他躺在一边,头似乎还是很疼,嗓子里不时的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看了一眼,不想搭理,余光瞥见外头有双眼睛鬼鬼祟祟的透过缝隙往里看。

无奈的叹气,只得起身坐了过去,手搭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按起来。

烛火摇晃,他的眉眼隐在黑暗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车轱辘碾地的声音飘荡。

我望着摇晃的烛火出神,手腕猛然一紧,一低头,对上周宸猩红的双眼。

“清欢,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他。”

“我们明明自幼相识!他乔垣算个什么!”他因嫉妒而面目全非。

“周宸!”我拔高声音,真是受够他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到底从何时起,那个温润如玉恍如神祗般的太子不见了?

周宸越来越叫我陌生。

他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怔住。

“你不要忘了你是太子,你肩上担着重任。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竟然觊觎臣子之妻!你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话不多说,我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已久的和离书,“啪”的拍在桌子上,又顾忌外头的人,压低嗓音道,“签了它,我们一拍两散,我管你怎么发疯。”

周宸愣了愣神,呆呆望着我,迷茫的眸子里似懂非懂。似乎醉意上头,又慢慢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真醉假醉,关键时候就装糊涂。

我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没办法。

想起被困在东宫的两年,再对比如今的徽凝,只觉得十分委屈。

我望着摇曳的烛火自言自语。

“你我也是自幼相识,你对我,可有半分愧疚?我虽倾心你却从未奢望过嫁给你,你却为了权势强娶了我,你既娶了我便该真心待我,可你却心心念念着徽凝毁了我的一生。周宸,你难道对我没有愧吗?”

我低头看他,两年里积攒的委屈一瞬间爆发,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枕在腿上的周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突然一颤。

一连又过了几天。

周宸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却突然的出现在了我居住的小院。

梨蕊喜上眉梢,忙着让人去准备茶点。

我无视她不加掩饰的欣喜,端着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神情迎了上去。“殿下怎的来妾身这了?”

周宸形容有些憔悴,眼睛下方有一圈乌青,听说近来贤王风头颇盛,明里暗里给太子下了不少绊子,看他这幅情景,怕是吃了些苦头。

“如今已入深秋,听闻你最近身子不大好,特来瞧瞧。”他神色自若的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坐到铺了垫子的石凳上。

梨蕊忙撤掉冷掉的茶水,端来热腾腾的茶,笑嘻嘻的瞧了我一眼又忙带着宫人退下。

四下无人,也不必再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我抽出自己的手,收起虚伪至极的笑。

周宸见我的转变,琥珀色盛着疏离的眸子暗了暗,随即恢复了平淡。

他端起茶细细品味,“你这里的东西是顶不错的。”

不想搭理他,我自顾自的喝茶。

“这茶盏可是前些日子波斯进贡的?”

真是没完没了,我皱着眉头看他,“有事就说,别扯些有的没的。”

周宸一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今日来是确实有事要说。”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神情立即严肃。

我冷笑着拿起茶杯,等待他的下文。

周宸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的皱着眉头看着我,耳根子却可疑的红了。

“昨日母后召见了我。”

我“……”

周宸,“……”

我“???”

然后呢?我看着脸都快憋红的周宸,示意他有话快说。

“母后说”

他吞吞吐吐,耳根子越来越红,“母后说”。

终于在我打算起身离开时,他憋出了后面的话,“要我尽早得个子嗣。”

喝茶的手一顿,茶水洒了我一身,烫的我立即跳了起来。

“没事吧。”

手突然被抓住,周宸认真的检查着我的手。看他担心紧张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他见着了徽凝,我忙抽回手。

“我没事。”

周宸神色一怔,他平静的等着我的回复,眼中似乎有几分期许。

“这几日我会安排着物色几位美人入院。”我低下头,选择忽视他的表情,周宸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不愿意。

“你”,周宸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似乎生气了,很久也没有下文。他重重地呼了口气,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这很好。”

见他要走,我忙出声叫住他。

“周宸!”

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快步绕道他面前道,“你这人好生奇怪!”

(四)

周宸看着我,脸色黑了又黑。气极反笑,他低下头凑近我,“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的长子自然是要出自嫡系。你却要我去找别的女人?”

“可我不想!”

周宸一愣,我也一愣,气急之下居然把心底话说出来了,我咬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我一同长大,彼此间如何想的也不必点破。原来我嫁过来时也曾想着与你相伴一生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念着徽凝。”

他不说话,眼神很复杂。

“周宸,我如今不过碧玉年华,我并不想一辈子耗在这里!”

我定定盯着他,眼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红,变幻莫测。

大周民风开放,和离的女子并不少见,可我若是给他诞下子嗣,便真的要在这深院里锁上一辈子了。

“你原是这样想的。”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并不喜我,我让出这个位置你也好再寻个喜欢的人坐。你放心,便是你我和离了,我兄长也会全力支持你。”

没有预知的欣喜,周宸的神色越来越冷,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的小院。

梨蕊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紧张兮兮的问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我白了她一眼。

“太子妃,哎呀小姐,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皇上龙体不佳,随时可能……你如今处处与太子作对,到时候恐怕会自食恶果。”

“你的意思是叫我顺着他?”我把手里剩余的茶水一泼,“那还是叶清欢吗!”

我虽爱他,却不痴迷。

梨蕊恨铁不成钢,独自生闷气去了。

自他从我这气走后,又过了半月。

这半个月里,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民间突如其来的瘟疫。

周宸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来烦我,我也乐得自在。可意外总是接二连三,他被感染的事就像惊雷般打破了我小院的平静。

我原以为自己对他早就没了情意,可得知消息时整颗心却像被人狠狠揪紧,身子比脑子率先做出反应往他那跑。

周宸是连夜从东宫抬出去的,咳嗽声震天响,等我追出去时,他已经坐上了马车,径直去了宫外的太子府。

太子府被护卫重重包围着,进出的太医们个个脸上沉重。

我跌跌撞撞的冲下马车。

却被梨蕊一把拉住,她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我,“小姐,不可进去啊。”

旁边的护卫和路过的太医也都纷纷跪下阻止,“太子妃三思啊。”

“都给我住嘴!”我无心理会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太子府里面,仿佛周宸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在眼前。

我一把推开梨蕊,她猝不及防被推了个大跟头,满脸惊诧的看着我。

“小姐……”

“你留在这!敢进来的话我明儿就把你拉出去配小子。”我深深的看了眼她,转身硬闯了进去。

身边的人顾及我太子妃的身份不敢拦我,而梨蕊反应过来,立马也要跟进来,我忙命人抓住了她。

无视身后梨蕊凄厉的哭声,我快步往屋里走。

太医院的院首见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让人拿了防护的衣服给我,穿戴好后,他才放我进去。

记忆中的太子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如今,他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机。我的心也跟着一痛。

“何院首,太子病情如何?”

闻言,何院首重重的叹气。我心一沉,脚下有些虚浮。

“微臣尽力了,眼下只能看太子殿下的造化了。”

正说着,方才还一脸苍白的周宸脸色忽然变得血红,他的身子剧烈抽搐着,眼睛翻白。

看着这情形我吓得六神无主。

众太医无暇顾及我,忙成一团。

周宸的上衣被褪下,露出精壮的上身,上面密密麻麻的扎满了泛着寒光的银针。可他的症状仍旧没有改善,身子也慢慢烧红起来,呼吸声越来越大。

仿佛快要死了!

一想到这,我心疼的快要裂开。

屋里乱糟糟,我扶着墙艰难的走了出去。既帮不上忙,就更不能添乱了!

屋外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我也不敢走,只站在窗外看着屋里,眼睛紧紧的锁在姬婺身上。

许久,许久……

直至月上梢头,屋里才静下来。

我顿时松了口气。

何院首来向我禀报情况。

“如今殿下高烧已退,只要今晚不再发烧,想必就不会有碍了。”

刚松懈下来的心又一紧,那这么说,还是有危险的。

屋里灯火通明,周宸的脸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但仍昏迷不醒,在这几天的折腾下,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大圈。

生怕再出事,我守在床边一夜不敢合眼。

终于,黎明破晓。

何院首匆忙而来,仔细诊断后,他终于舒了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才松懈下来。

周宸,总算活了下来!

可他始终未醒!

何院首说这是劳累所致,多休息休息便没事了。

我也不敢离开,仍旧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

徽凝是事发是第五天来的,但她进不来,被拦在外头。

“清欢。”,徽凝激动得直掉眼泪,她上下打量着我,见我毫发无损,抹着眼泪又开始责备,“为着他值得吗!非要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想过若是你出事了,叶老爷叶夫人,和叶大人该如何吗!”

“可真是个傻丫头!”她越说越激动,哭的不能自已。

我被她说的羞愧的低下头,是我冲动了。

徽凝渐渐止住哭泣,一双杏仁眼又红又肿。她从丫鬟手里接过包裹递给我,“这都是些名贵的药品和补品,你别一心扑在太子身上,也多照顾自己。”

我抱着包裹,心中一暖。

她嘱咐了一堆话后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我又匆忙回到屋里。

周宸竟然醒了,他靠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听见声音,眼睛蓦然紧紧看向我,琥珀色的双眸里突然暗潮汹涌,似乎要掀起滔天大浪来,但随即,眸光一暗,又恢复了平淡。

苍白的嘴唇微动,“谁让你来的!”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略带责备的声音却让我止步不前。

我不知所措抱紧包裹。

“我来照顾你。”

“出去!”

突然的怒喝把我吓了一跳,委屈涌上心头,我把包裹一丢,愤然离开。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日子,我受够了。

(五)

满城皆知,叶家幺女性情乖张,向来是个颇为古怪荒唐的人。

当年,我可以顶着满城风雨嫁给姬婺,如今,我就可以潇洒写下和离书,大摇大摆的从东宫搬出来。管他什么荣华富贵,我不受这个委屈了!

这天又下了雨,我坐在马车里,街坊里的流言蜚语传了进来。

“这是谁家的马车?”

“还有谁家,太子妃的啊,你没瞧见旁边跟着的丫头啊。”

“这情景,怕不是被休了吧。”

“说不定,许是太子病重了,她见着没了前途和离了。”

“呀,这女子啊,可是薄情寡义。”

……

我拿起杯子想往外砸,却在掀起帘子的一瞬间又放下。我早过了恣意放纵的年纪,如今这杯子若是丢出去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能成为哥哥仕途上的一道坎。

雨越下越大,终于到了叶府。

我一刻也等不及的往下跑,梨蕊撑着伞在身后追。冒雨拍开了府门,开门的家丁见了我无不诧异。我不理他们,径直冲进雨里,一路奔向后院。

彼时一家人正在用午饭,其乐融融。

见了这场面我不由得停下,呆呆的站在雨中。

父母已年过半百,而哥哥又官场艰苦,我这么冒失的跑回来,是不是会牵累他们。

雨水滑入眼帘,眼前的一切都有了几分不真切。

屋外的丫头忙进去通报,即刻,父母兄长便慌忙跑了出来。

“清欢!”母亲见了我的模样大惊失色,双手颤抖的摸着我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母亲把我拥入怀中。

温暖的手轻拍在我的后背上,意识渐渐清晰,眼前父亲和哥哥担忧的神情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紧绷着的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回家了。”

我说我和周宸和离了,哥哥也只是愣了愣,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责骂,他松了口气似的一笑“早说你和他性子不合,和离了也好。”

娘亲张了口想问些什么,爹爹突然使了个眼色。“清欢好好休息。”,说完便拉起娘亲往外走,“梨蕊照顾好小姐。”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我难受。

头顶是熟悉的青色床幔,身下是还残留着茉莉清香的被子。这里是我未出阁时的闺房,是我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地方,我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梨蕊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她的眼睛湿漉漉。“小姐,我们回家了。”

是的,我真的回来了。

淋了一场雨,夜里我便发起高烧,爹爹娘亲围在床边守了我一晚上。如今外头正发瘟疫,我又亲自侍疾过,他们不敢声张,只偷偷的让人去请交好的大夫。

我烧的人都有些迷糊,眼前有时是娘在抹眼泪,有时又是爹爹在叹气,有时又是哥哥,人影交错,耳朵里闹哄哄,没个清静。

等我完全清醒已是三天后。

阳光从外面穿了进来,打在床幔上,有些晃眼睛。一个人影坐在我床边,逆着光,一时看不清容貌。

“哥哥,我有些饿了。”

影子晃了晃,接着便掀开了帘子。

我这才看清,居然是周宸!

病好像顷刻间就好了,一股莫名来的力气让我推开了他。怎么会是他?

“梨蕊!梨蕊!”我抱着被子一面往床里面缩,一面朝外叫着梨蕊,可那丫头却是存了心的不理我。

周宸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他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你这是在胡闹!”

这是我写给他的和离书。

“你以为仅凭这张纸就能让你我一拍两散?叶清欢,夫子说得对,你果然不聪明!”

他把和离书丢给我,“既然醒了就和我回去,太子妃不能长宿宫外。”

“我不回去!”,我从床上坐起来,呲牙咧嘴的瞪着他,“既然一张纸没用,那我现在就让哥哥写折子给皇上,求皇上肯许你我和离!”

他被我气笑了,“你我和离?叶清欢,你果然不太聪明!你以为你哥哥为什么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你以为凭着你哥哥一人便能护着你们叶家周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顿时愣住。

哥哥当然不行,叶家能有今天,全都仰仗他太子殿下。

方才的铁骨铮铮不复存在,我像霜打了的茄子,灰溜溜的爬下床,结果才一落地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周宸连忙把我捞了起来。

“不急,你躺了这么久,先吃些东西吧。”他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方才还一脸讥讽下一秒又一副深情款款,仿佛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太子。

不顾我的挣扎,他又把我按回床上,不容拒绝的端起桌上的粥。

我真是惊大于喜,慌忙要抢过来,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他显然是没服侍过人的,这粥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往我嘴里塞,结果就是我烫得嘴角起泡,他一脸尴尬的看着,“我也不知这粥这么烫,对不住了。”

“太子殿下,你不会照顾别人就别瞎照顾,我还想多活几个年头。”,这要换做在十五岁以前,我非得把这粥扣他脑袋上不可!

周宸自觉有愧,低头认真的吹粥。

他重新把勺子递到我嘴边,我不放心的又吹了几口才含下。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碗粥才见底。

他放下碗,突然拿出手帕给我擦嘴角,我盯着他的动作,身子僵直。

“多谢那几日你的细心照料,我一时口快伤了你的心,这厢来赔罪了。”

我说呢,他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六)

我回来时有多么潇洒,回去时就有多难堪。周宸坐在我身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尴尬的模样,那表情,怎么看都是嘲笑。

说来也怪,自从叶府回来后,周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三天两头的往我院子里跑,给我带宫外的吃的,给我说宫里宫外的趣事,陪我打趣玩笑,就是我不理他,他也能默不作声的坐一下午,什么也不干,就是看着我。

只是他偶尔看着我时,总会流露出几分我看不懂的神色。他来得太频繁,长久的陪伴,不止一刻的让我误以为,他有些喜欢我了。

可我却没高兴太久。

太子突然就病倒了,说是旧疾复发,养在东宫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就是我和皇后,也被拦在门口。

我天天守在他门口,每当一个太医出来都要问上一句“太子如何了。”

我守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晚上,皇宫大门被叛军闯开,贤王带着军马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东宫。

我发了疯似的赶在贤王前冲进太子屋里,不顾一切的挡在床前,贤王一把推开我,在我的尖叫声里把染血的长剑刺向被子。

他脸色骤然一变,伸手把我抓了起来,阴森森的问我“太子去哪了。”

我并未从惊愕中缓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上。

这时,外面传来急报,太子带着军队杀了进来。

贤王面色一冷,一副了然于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说“你说是你重要还是皇位重要?”他把我拖了出去,站在城墙上,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寒风刺骨,我却感觉不到冷意,瞪着眼睛看着底下披金带甲的太子,他面色红润,哪里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骗我!

哥哥在他身边,惊诧的看着我,突然冲上去揪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你不是说早就安排好了保证清欢没有危险吗!那这城墙站着的是谁?是谁!”

周宸不发一言,冷眼看着我,以及我身后的贤王。

脖子上的剑一寸寸贴了上来,身后的贤王突然放声大笑,“三哥果然好计谋,好手段啊,骗得我团团转!”

城墙底下乌压压站满了人,贤王这次注定是败北了。

“只可惜太子妃痴心一片,竟不知自己也被骗了!”

周宸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放了太子妃,我可以饶你一命。”

贤王不屑的笑了笑,剑又贴紧了我脖子几分,脖子上传来疼痛,我忍不住轻呼。

“你带兵撤退,不然我杀了她!”

剑越贴越近。

“住手!”哥哥近乎乞求的看着贤王,“你说话算数,若敢伤我妹妹,我今日一定要你命丧黄泉!”

他大喊着“撤退。”

却无一人行动,哥哥愣了愣,随即了然的看着太子,他的人,早成了太子的人。

“全体将士,杀!”

一声令下,无数士兵怒吼着冲了进来。

贤王突然大笑起来,贴着我耳边说,“看来你的命也不值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城墙下,正弯弓搭箭,紧紧看着我的太子,那把利箭,不偏不倚,正对着我!

“不,不要!”哥哥红着眼睛疯了似的要去抢,却被两个壮汉反手压在地上。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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